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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文艺界推出了一部电影,叫做《银河护卫队》。这是一部改编自美国畅销连环画儿的科幻题材作品,富有教育意义,利于广大学生工人和知识分子们的科学普及。但是群众们对这部电影有着另外一方面的反映。基层表示,这部电影是好的,非常好看;但是对译制人员的安排有意见,有情绪,不满意。尤其是贾秀琰同志,翻译得很不好,看不懂,而且破坏原版片的意境,没有能够做到信达雅的标准,让大家很失望。
我想说,他们活该。
我还记得很多年前,大家对我们国家在引进外国优秀影视作品上的一些政策表示过自己的意见。很多人觉得我们要看电影,就要看原版语音,中文字幕,不要看以前的译制片了,不要听中文配音,没有味道。很多知识分子也表示支持,认为译制片的速度不但慢,而且难以原汁原味地表现出原版片的精髓部分,自己明明就是能够听懂英文的嘛,干嘛要翻译成中文来说呢?看着银幕上银发碧眼的外国来宾,说着中文,这不是犯唯心主义错误嘛。外宾很多都是不会说中文的,而且说中文不符合影视作品的背景和风格,这样很不好。至于工人、农民、学生和商人阶级,大家也都表示同意广大知识分子们的意见,因为广大知识分子们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不然的话,这些意见他们是表达不出来,也没有地方表达的。谁叫知识分子们掌握着话语权呢,那就替俺们说了吧!公共知识分子,就是从这个时候臭起来的,和公共厕所一样。
这种现象的出现,与影视作品引进的一些关键性因素有关。邓小平同志告诫我们,我们还属于富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初级阶段。翻译成中文就是钞票才是第一生产力。要搞活经济嘛。就是只要能搞到经济管它是死是活。从前的译制片制作,大家要看一遍原版片,要分割角色,要有译制导演说戏,要把握住情绪,要找准人物性格背景,有的时候一些难点疑点和不好表述成汉语的地方,还需要经验丰富、水平深厚的老师来进行指点。但是这样耗时间啊,不能第一时间让群众们看到新引进的影视作品,领导们也很着急。因为这样一来,群众们就不能第一时间买票;群众们不能第一时间买票,票房就不能第一时间爆满;票房不能第一时间爆满,经济指标就不能第一时间达成;经济指标不能第一时间达成,这个钞票就不能算第一时间搞到;钞票都不能第一时间搞到了,那还谈什么搞活经济,还谈什么资本主义初级阶段嘛!所以本着管它死活的基本原则,我们逐渐放弃了从前落后、陈旧、迂腐、拖沓的制作方式,响应人民的号召,改成原版配音、中文字幕的方式来播放引进影视作品。这样一来,不但能够加快译制片的出品时间,而且对翻译工作的要求也比以往轻松不少。嘴型不用对啦,人物心理不用揣摩啦,故事背景不用了解啦,作品的生产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大家能够赶紧看,看完赶紧走,走掉以后再看第二遍,第三遍,快得很,不耽误第二天赶飞机去香港买新出的苹果牌大哥大。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失去了很多好的东西。一些是因为客观的因素,一些是因为主观因素。这些好东西、好声音的消失,让我们不得不习惯于现在这样的快节奏。陈叙一老师不在了,童自荣老师大家也不关心了,译制片也不做了,“头儿”这样的词也不大可能在银幕上出现了。但是没有关系,革命的发展是需要作出一些牺牲的嘛!我们可以说,这是一种进步,一种迎合了劳动人民急切观影需求的进步,整体上是好的,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即便是贾秀琰同志这样不怎么招大家待见的现象、人事物,也是合情合理、符合客观事物发展规律的嘛!因为,谁叫你们他妈用脚投票,把有本事的译制工作者都逼得改行跟刘宝全卖砂锅粥去了似的!
好声音都去了哪里?一部分回归到了民间深处,从事着美术制作事业。胸怀大志的年轻人,继承着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老一辈无产阶级艺术家们的衣钵,在同样倒闭的吉卜力工作室等国外优秀连环画制作人员的熏陶下,立志成为新标准日本语配音战线上的一名尖兵!用太君的话来讲,管这行叫声优。你说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精神?我说这是白求恩大夫般的无产阶级革命精神,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切格瓦拉投身轰轰烈烈的解放事业不惜一切的献身精神,是大山弘扬中国传统曲艺文化的无国界精神。一个来自乡村、城市、广阔天地的大好学生,矢志为一衣带水的日本友邦在美术影视作品配音事业上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这难道不是张贴画儿上撸着袖管儿捧着书本弯胳膊向前向前再向前的活生生写照吗?!
还有一部分去了浙江卫视。不过相比声音,个人经历的悲怆反而占了主导地位。人往台上一站,今天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曲,然后老师就要先审查你家境如何,过得怎样,直系亲属死了几口人。这个要考察你的出身和成分,我们搞艺术的,没有死人,情绪怎么出得来呢?情绪出不来,表演就没有力度,就不足以感人,怎么能做到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心里去呢?老师就问了,你这日子,惨不惨啊。报告老师,我全家一十三口全死于非命啦!老师说太好了,无产阶级革命艺术家就是要脱胎于深刻的生活体验,我要给你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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