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曜日, 5月 2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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姿态
当我从老谢的桌游店走出来后,又重新回到了中山公园地铁站。这里差不多和人民广场、徐家汇一样,成了观赏往来男女的景观台。前一刻还是狭小而温暖的民居,充斥着令人安心的欢笑和吆喝;立刻就变成了浓妆艳抹、装模作样和时尚情调。反差太大了,以至于我开始思考——通常情况下我乱瞧漂亮妞的时候不怎么思考。渐渐地我觉得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并不是故意要被定义地存在,是我们自己在摆出这样的姿态。

所谓的宅也好,所谓的潮也好,多少都有些一条道走到黑的倔强。假如你不能融入规则、回合、指示物,那么就无法借助桌面游戏这种手段和他人形成交流反馈。因此,你只好让自己接受这些听上去非常深奥,很内行的名词,渐渐地把自己和那些衣着不甚得体,有些不大遵守社会游戏规则的人多少同化起来。同样地,假如你不跟着流行,确切地说跟着《瑞丽》和《昕薇》,那么你就进入不到那个美瞳、挑染、浓厚睫毛膏、粉底液、帅气男朋友和漂亮马子的花花世界。每个人都要表态,选择自己站在哪一边。

这挺讨厌的,因为你不能得陇望蜀,嚼着熊掌琢磨鱼翅。你要道德,选择了正派,有了自己的坚持,就不能眼红花枝招展、莺莺燕燕。我知道,可问题是有些事情你较不过劲。孔雀会开屏、企鹅要找石头、癞蛤蟆要聒噪、知了嚷嚷也不是因为热,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起码得中环以内有车有房。每次我看到这些长腿、丝袜、大奶子、高个子、轻飘飘的衣裳、遮住半边脸的苍蝇眼镜儿什么的,我就很矛盾。我不想成为居委会的大妈,街坊的八婆,看着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嘴里啐一口骂小骚蹄子不要脸,心里恨不能也勾引个潘驴邓小闲。我们受教育,要用科学的发展观来看待问题,不能以偏概全。要当,起码也要当流哈喇子眼睛贼溜溜不知道往哪儿瞧的老不羞、老臭流氓什么的。但我还是矛盾,我被那些个风骚、卖弄和欲盖弥彰的勾引挑逗得不知所措,蠢蠢欲动,但同时又明白这些东西既非我属。假如追着棍子上的胡萝卜的驴和打圈儿咬自己尾巴的狗能够思考人生,它们的感受也就和我一样,不过如此了吧。我觉得问题还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我不能这样,我得调整心态,我得有积极的人生观,我得脱离低级趣味、追日剧和动漫的新番。我的步行生殖器朋友们就都很聪明,他们的女朋友们都算不上妖娆,甚至不够漂亮。他们知道什么是能够持久的,什么是一时之快。他们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他们也知道什么时候去什么地方找怎样的需要。但是人高奶大盘亮条顺那都是客观存在的,不容你反驳,我心向往之,这就很气人。无以为报之下,我只好摆低姿态,耍耍流氓,盯着人家的胸部和屁股猛瞧,不惮恶毒地去揣度最低俗和糟糕的场面。有时我也会动侧隐之心,去好奇他们的生活会是怎样的一个发展。你不可能是一辈子的心坎儿,不可能七老八十了还香风扑面,尤其是这种败絮其中,没什么营养,只能把钞票拿化妆品和名牌衣裳化一化,敷在皮囊外头,招惹不来书生,登徒好色之流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的。游戏规则做起来了,这样的也能饶上一两句港台电视剧的台词,摆酒水的时候说上几条好听的,给人以真爱无论贵贱、哪怕你脑袋空空见识肤浅的错觉。最后我发现,这些人就是你今天随处可见的小市民的预备役和生力军,假以时日,他们将会补充那些被淘汰了的老流氓和老婊子,成为另外一种新形态的流氓和婊子,次世代的市侩,在新时代里呼风唤雨、张牙舞爪、乌烟瘴气,不时地卷入亲情破裂、金钱纠纷,或者凶杀嫌疑中,毫不在意、没心没肺地过完别人看来无聊透顶,自己却浑然不知的一生。


那天我和外宾朋友一块儿喝老酒,拿眼睛逡巡酒吧里的娘儿们。外宾对果儿的评价是,这姑娘一看就想被操。我觉得挺对。你不能说她们是鸡,说风俗业者也不行。人家那都是有道德的正经人家,就是管不住下面的那条缝而已。你那么说人家,会有自以为是的护花使者来揍你,咱们行话叫做备胎。可这还是事实,姑娘们瞧见了洋人,就瞧见了希望,肉体上的和物质上的,当然假如她们自我麻醉工作做得好,那就也有心灵上的。文章不是说了么,女人是资源,会不由外界意志为转移地朝高位流失。男人则要为了资源操枪和人干!别跟我说他妈的什么男女平等,你丫知道什么叫平等么?攥着狭隘的女权主义就以为自己是头蒜了?老辈人说得好,男就是男,女就是女,阴就是阴,阳就是阳。咱们不提倡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咱们也呼吁基本的尊重,但别他妈的给我登鼻子上脸,弄得全是李宇春和小沈阳这种不三不四的屁精。但是你胳膊拧不过大腿,振聋发聩撼不动性交易市场的经济调控,人民币坚挺不过美元,疲软的程度和阳具一样。姑娘们,尤其是高质量的姑娘们,还是朝洋大人的裆部钻,拦都拦不住。让她们去吧。洋大人春风得意,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他们不是没妞。就算在国外混得不开,这泱泱大支那一样有丹凤眼的东方女子疯了一样投怀送抱,她们身材娇小、体态轻盈、十八般武艺精通,小屄都无可避免地挺紧。还愁什么呢?糟糕的洋大人就糟糕的支那妞,高质量的洋大人就最最高质量的支那妞——身材、年龄、气质、谈吐,无一不刻意经营、善加培养,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卖一个好价钱。没必要为他们的未来操心,其结果无非就是两种情况,状态机就能写出来:没离婚,这是一段被传为佳话的跨国婚姻;离婚了,我早就知道这浪蹄子没什么好下场,洋人也都是玩玩而已……太丑恶了,咱别这样,跟中年妇女似的,非得证明人和人是没什么不同的,还是国外的月亮就是圆怎么的?

那天我在地铁上玩《七龙纪》,惯例地占据了靠边的位置。通常我在这里把头倚在扶手上方便睡觉。而我的身边则是一个低着脑袋打瞌睡的姑娘。我知道这有多难受,脖子得承受脑袋的重量,糟糕的驾驶经常让列车急刹车和猛停,人就像是鸡尾酒摇杯里的冰块一样被甩来甩去。这种情况下,你很难自然入睡。有那么一瞬,我甚至动起了主动和那姑娘换位置的念头。她将会很感激,并且为这一平常不大会发生的小插曲而略有遐想,而我则会占据助人为乐的道德制高点,并为此沾沾自喜。但是结果我还是在最靠边的位置上玩《七龙纪》,而姑娘则继续艰难地试图入睡。我不找麻烦,不节外生枝,我并不是生活在电视连续剧里。

快要路过吴江路的时候,熊哥问我要不要吃烤章鱼。我和他争辩烤章鱼和烤鱿鱼的区别,并且四下逡巡。我只看到公车站、收费一块钱的自助厕所、被铁栅栏格档的绿化带,没什么和烤章鱼沾得上边。或者说,我看不出附近哪儿会有小吃的迹象。等一下,我发现前面有两个女学生模样的人正就着一个塑料盒子一边吃着什么,一边等公车。而我和熊哥一面互相调侃,一面朝前走着。经过她们身边的时候,我接着熊哥的话茬:“哪儿有什么烤章鱼啊?”顺便侧着脑袋看了一眼:“明明是蛋糕啊!”那个大高个儿的女生插着一块巧克力蛋糕,听到这话朝我们看了过来,不禁被逗笑了。我只能说,真的,春风拂面。人是高,是不是奶大根本就没功夫看啊。熊哥一个劲儿地乐,不忘吐我的槽:“您,您不能这样。您不能走哪儿就说哪儿的……”

我喜欢的是那种有矛盾感的姑娘,比如说木木。我十分钦佩木木,我觉得我不如她。换言之,我的文字甚至不如一个健康风俗业工作者,不如一个视频舞女,不如一个靠脱衣裳露大奶子的。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可丢人的,反而挺享受这个事实,既有耻感又有快感。我梦见了一个姑娘三次。我的高中女同桌联系上我,说她已经结婚有了一岁多的孩子,要给我介绍姑娘。我开始面试三姑六婆们扔过来的没人要的大龄女青年们。我的生活充满这些小小的刺激,让我能够有足够的动力继续走下去,保持续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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